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李览青 上海报道
“在巴西央行的带领下，这个国家的金融科技实践目前处于最前沿的位置。”在前不久阿里巴巴罗汉堂数字经济年会上，芝加哥大学金融学教授何治国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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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巴西已经成为数字金融发展最前沿的国家之一。就在6月14日，巴西发布规范虚拟资产的法令，确定巴西央行为监管机构，有权向符合要求的市场主体发放运营许可，定义为证券的虚拟资产则将由巴西证券交易委员会负责监管。这意味着巴西的数字经济领域的法律法规建设又往前迈了一步。
同样作为发展中国家，数字支付与数字金融的普及都推动了中国与巴西的普惠金融服务，巴西在数字金融的相关实践可以为我们带来哪些镜鉴？
数字银行的普惠金融探索
在银行寡头垄断的巴西，诞生了全球最大的数字银行Nubank。
在2013年数字银行Nubank成立之前，公开资料显示，巴西五大传统银行占信贷市场的份额超过85%，平均贷款利率高于40%，净息差超过30%。
由于巴西财富分布不均，金融机构数量分布严重不均衡，银行业务代理商模式作为巴西监管方许可的一大特色模式应运而生。这种在20世纪70年代出现的模式，在一开始允许银行雇佣第三方公司收回抵押物，并代表金融机构执行支付命令，此后代理商的金融服务范围逐步扩大至接收和提交储蓄存款账户开户申请、执行储蓄存款账户收支命令、投资基金购买赎回等。
然而，即使代理商模式扩大了巴西金融服务的覆盖面，到2010年巴西每1万个人有10.45个代理商，但该国北部地区每万人仅有1.69个代理商，部分地区的金融服务可得性依然很差。
2013年Nubank成立，以不需要金融牌照的信用卡业务起家，与传统金融业错位竞争，通过在手机上发放数字信用卡产品切入金融市场。在传统银行收取账户月费、年费，ATM取款收费的情况下，Nubank以免年费、纯线上操作迅速抢占市场，其发放贷款的每月利率在2.75%-14%之间。此后Nubank逐步推出储蓄账户及借记卡产品，并获得消费金融公司牌照，进一步拓宽放贷资金来源，降低资金成本。到2021年Nubank赴纽交所上市时，已拥有覆盖支付、储蓄、投资、信贷、保险等一站式金融服务产品矩阵。
目前Nubank已成为全球最大的数字银行平台。据Nubank（NYSE:NU）2023年一季报显示，到2023年3月末公司活跃用户数量达到8000万，经过9年的时间，巴西1.71亿人口中已有46%的人在Nubank开户。
在客户规模快速增长的同时，Nubank的盈利水平也在大幅扩大。最新数据显示，目前该公司收入保持147%的年复合增长率，毛利润保持128%的年复合增长率，在2023年一季度实现收入16.19亿美元，实现毛利润6.51亿美元，实现净收入1.42亿美元。值得关注的是，Nubank作为一家数字银行的生息能力表现非常优异，在2023年3月末公司净利息收入为8.15亿美元，净息差达到15.7%，环比增加2.5个百分点。
Nubank的成功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巴西央行的政策支持。
2020年5月，巴西央行颁布开放银行计划，分四个阶段实施，将允许第三方金融服务公司向受到监管的供应商开放客户数据，在经过消费者同意后可通过API接口访问、使用、共享消费者相关数据，最终实现在消费者允许的情况下，将个人的财务情况以及抵押贷款、储蓄、养老金、保险、消费信贷等金融数据向第三方API合规开放。
在中国，开放银行已不是新鲜词，随着银行数字化转型与数字化生态的建设，多家银行都曾公开表示要打造开放银行，拓展金融业务场景。但是据记者了解，尽管银行通过API、SDK、小程序等形式与生态合作伙伴建立场景连接，在数据开放与共享的合规与安全方面依然存在诸多顾虑，多位金融机构相关人士向记者坦言，即使有隐私计算等新兴技术，对于金融信息等敏感数据的共享依然没有开放，哪怕在集团子公司的数据共享过程中，也不涉及个人客户信息共享。
央行引导下的巴西数字新基建
“中国能不能复制巴西数字金融的发展模式，必须要建立起信息化的基础设施，还需要有制度性的机构基础设施。”复旦大学金融学教授黄毅在罗汉堂数字经济年会上公开表示。
巴西的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与当地央行领导下的金融基础设施的建设完善息息相关。
在中国，最大的数字支付系统——支付宝、微信支付是伴随着互联网金融兴起的，而在巴西，其普及度最高的快速支付系统PIX是由巴西中央银行（BCB）建设的。
2013年，巴西颁布第12.865号法规，BCB开始扩大监管实体范围，包括支付中间商、支付机构、发行方与收购方都纳入到了BCB的监管体系内。2018年，BCB发布《巴西即时支付生态系统指南》，拟在零售领域建设快速支付系统（PIX），并新建一个集中式支付基础设施用于零售快速支付系统的结算。2020年11月PIX全面投入运营，据巴西央行数据显示，在短短两年内PIX就覆盖了70%的银行用户，这意味着在巴西1.7亿人口中，有超过1亿用户至少使用过一次PIX进行付款。据今年4月发布巴西央行发布的报告显示，目前PIX已成为全球第二大即时支付系统，在2022年共进行了292亿笔转账交易，同比增加了228.9%。
“我们的目标是提供一项公共服务，提供一个平台，让银行与金融科技公司等市场参与者能够利用这些基础设施为用户提供更多即时支付相关的优质服务。”巴西中央银行行长Roberto Campos Neto指出。
基于PIX系统的使用，数字货币也已成为接下来巴西支付体系的建设重点。今年2月，巴西央行宣布将于2024年底前正式推出数字货币——数字雷亚尔，同时，Roberto Campos Neto表示其已与包括乌拉圭、哥伦比亚、秘鲁、厄瓜多尔、智利在内的拉美国家联系，共同商讨PIX系统的国际化话题。
6月14日，巴西发布规范虚拟资产的法令，进一步规范虚拟资产的监管范围，确定巴西央行为监管机构，有权向符合要求的市场主体发放运营许可，定义为证券的虚拟资产则将由巴西证券交易委员会负责监管。该法令已于6月20日正式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