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何芳，实习生林衎 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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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中部时间5月6日上午（北京时间5月6日晚上），伯克希尔·哈撒韦年度股东大会如期在巴菲特的故乡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召开。

在这场有着“资本界的伍德斯托克”之称的盛会中，92岁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董事长巴菲特，99岁的副董事长、巴菲特的黄金搭档查理·芒格以及伯克希尔·哈撒韦非保险业务副董事长格雷格·阿贝尔（Greg Abel）和保险业务副董事长阿吉特·贾恩（Ajit Jain）共同出席了问答环节。

在长达5个多小时的问答中，与汽车行业相关的话题被屡次提及。“查理和我长时间以来一直觉得汽车行业非常艰难。”巴菲特给出了这样的总体评价。

“无法判断汽车企业5到10年后的走向”

在被问到与电动车领域的投资机会有关的问题时，巴菲特和查理·芒格一致认为，汽车行业竞争激烈、变数大。

“这个行业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竞争者”，巴菲特说，“但是在一个时期被视为赢家的企业都不能永远占据胜利者的地位。”

他以亨利·福特举例，“亨利·福特好像拥有过全世界，他发布了Model T，降低了汽车的价格，提高了工人工资。但二十年后，福特仍然出现了亏损。”

巴菲特称，他无法预测汽车企业在5年或10年后会是什么情况。“你会看到汽车本身发生变化，但是你无法看到一个公司仅仅因为它改变了汽车本身而掌握市场。”

因此，尽管巴菲特表示身处汽车行业“令人向往”，但他并不会再投资像通用或福特那样的汽车制造商，而是更偏爱汽车经销商的业务。从中可以看到巴菲特一贯坚持的投资风格：对自己不了解的生意保持谨慎，且不愿意参与进其中。

查理·芒格补充道：“我不喜欢重资本和高风险。”而这恰恰是汽车制造业的两大特点。

作为对比，巴菲特提到了苹果公司并表示他能判断苹果在5到10年内的走向。他表示：“苹果跟消费者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有些人会愿意花1500美金去买一部苹果手机，也有些人可能会花35000美元去买第二辆车，但是如果让他们选择放弃手机还是汽车的话，他们会放弃买汽车，苹果跟消费者之间的紧密关系是无与伦比的。”

如今，在巴菲特的投资组合中，苹果占到了41%，是伯克希尔·哈撒韦历史上仓位最大的股票。但是，巴菲特对两个主机厂——比亚迪和通用的持仓都没有进入其投资组合的前十。

马斯克极具天赋，不合理的极端目标令他成功

一个提问者向巴菲特和查理·芒格提问道：鉴于马斯克的成功，对他的观点是否有所改变。

过去巴菲特曾说过，比起一个智商150但认为自己智商170的人，他更愿意聘用一个智商130但觉得自己智商是120的人。这番话被外界借读为巴菲特认为马斯克高估了自己。

这一次，巴菲特和查理·芒格依然认为马斯克高估了自己，但没有掩饰对马斯克的赞美。

查理·芒格说马斯克是一个“极具天赋”的人，如果他没有为自己设定那些不合理的极端目标，他就不会取得现在的成就。“用‘狂热’来形容马斯克是很恰当的。”

巴菲特也同意查理·芒格的观点：“马斯克有很多梦想，他的这些梦想是他现在所实现的东西的基础。他致力于解决不可能之事。”

巴菲特还表示这种状态对他和查理·芒格而言是一种折磨，因为他们喜欢“找容易的事情做”，也不愿意和马斯克一样经历那么多的失败。

布局汽车全行业的“奥马哈先知”

虽然汽车行业在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投资组合当中一直处于相对边缘的地位，但巴菲特依然对汽车全行业有所布局。

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他对比亚迪的投资。

经查理·芒格介绍，2008年，巴菲特以每股8港元的价格购买了2.25亿股比亚迪股份，交易总金额约为18亿港币。此后，从2015年开始，比亚迪的新能源车型连续四年成为全球销冠。2022年，比亚迪从连续三年蝉联全球销冠的特斯拉那里夺回了这一宝座。

持有14年后，在比亚迪风光无限的2022年和2023年初，港交所9次披露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对比亚迪的减持，这9次减持使得巴菲特套现约40亿港币，平均投资回报率达到了25倍。

在今年2月15日的Daily Journal年会上，查理·芒格表示，“我从未帮助伯克希尔做过任何像投资比亚迪这么正确的事，只此一件。”并称这家中国电动汽车制造商是他迄今为止最喜欢的股票。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巴菲特和查理·芒格两人对马斯克的态度。尽管多次表示对他的欣赏，但两人都明确表示不会投资特斯拉。

相比于马斯克的激进，两人更欣赏王传福的稳健。查理·芒格2020年初说过：“王传福清楚什么是能做到的，什么是有困难的，而马斯克则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巴菲特则表示：“技术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可能只是一些年轻小孩（特指马斯克）的梦想。”

这让人联想到多年前查理·芒格向巴菲特介绍王传福时那个著名的评价：“他简直就是爱迪生和韦尔奇（职业经理人，前通用CEO）的混合体；他可以像爱迪生那样解决技术问题，同时又可以像韦尔奇那样解决企业管理上的问题。”

除了比亚迪，巴菲特如今持仓的汽车制造商还有通用汽车公司。

2012年一季度，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在通用汽车股价处于25.66美元的低位时，购入1,000万股通用汽车股票。此后，巴菲特持续增持，使得伯克希尔·哈撒韦成为通用汽车前五大股东之一。

但当2021年通用汽车的股价超过50美元时，巴菲特在第二季度选择减持，他卖出了700万股的通用汽车股票，将持股总量降低至6000万股。

除了主机厂，巴菲特还布局了汽车产业链上的其他环节。

2014年1月，巴菲特收购了车联网信息服务商MyAssist。在被收购后，MyAssist开始为福特汽车和梅赛德斯-奔驰等公司打造即时问询和远程信息处理等车载实时服务。

2015年，巴菲特完成了对美国汽车经销商集团Van Tuyl的收购，这次动作使得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一举成为美国最大的汽车经销商之一。据Berkshire Hathaway Automotive官网介绍，该公司在全美拥有102家代理商，每年可创造超过80亿美元的净利润。

巴菲特还有两次较为隐蔽的对于汽车产业链的投资，分别是2011年以90亿美元收购石油化工与润滑产品制造商路博润（Lubrizol），以及在2015年收购了2000万股艾什得公司的股份，后者是一家老牌涂料供应商，旗下重要产品之一便是汽车涂料。

此外，巴菲特还手握全美第四大汽车保险公司GEICO。在连续六个季度的亏损之后，该公司终于在今年一季度实现了7.03亿美元的盈利。此前，巴菲特曾多次谈及自动驾驶技术和电动汽车对于传统汽车保险业务的威胁。